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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一阵清脆的闹钟铃声把雅琴从梦中唤醒。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六点一刻,雅琴叫醒
了女儿妞妞,穿衣,喂饭。六点三刻,雅琴抱着妞妞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妞妞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妈妈
的怀里,雅琴也趁机打个盹儿。谢天谢地,今天的交通还不算太堵,七点半,雅琴和妞妞赶到了幼儿园。
雅琴把妞妞交给老师,转身正要离开,老师叫住了她:
「妞妞妈,我们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从下月起给孩子们上钢琴课,每月三百块。下礼拜一别忘了带钱来。」
「啊?又要交钱?」雅琴没有准备,吃了一惊。
「你们外企白领,这点钱算什么?!咱可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是吧?」
「没错儿,礼拜一我一准儿带来,要是忘了您罚我。」雅琴笑着回答,「妞妞就交给您了。」
「得,您忙去吧!」老师牵着妞妞,自言自语道:「瞧人家这大气,要不说白领丽人呢。」
八点一刻的时候,雅琴终于坐在了办公桌前。
「天哪,可算没迟到。」雅琴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挎包,拿出小镜子和化妆盒,飞快地化着淡妆。
望着镜子里若隐若现的鱼尾纹,雅琴轻轻叹了一口气。
雅琴是办公室里最年长的,三十已过,她的爱人文若本来是社科院的副研究员,忍受不了单调枯燥的工作,撇
下雅琴和妞妞,借了笔钱自费去闯澳洲,走了已经有两年了。雅琴一个人带着女儿还要照顾公婆,每天实在是累得
不行,但雅琴并不责怪文若。当年在大学里,美丽动人的校花雅琴抛开众多追求者,单单看中其貌不扬的文若,就
是因为他文章写得好,事业心强,有股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总是那么大胆
自信,在外面一定会成功的。」
八点半,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到了,雅琴打开电脑,忙碌起来。这家公司是美国独资的,做通讯设备,
号称世界前五十强。雅琴在客户服务部做助理,办公室里还有六个女孩儿,都才二十出头,老板名叫杰克,四十多
岁,很色,总是喜欢和办公室小姐们不清不白。
(老板名叫杰克,四十多岁,很色,总是喜欢和办公室小姐们不清不白。)雅琴并不在意这些,她知道,男人
只喜欢年轻女人,三十岁,对于女人,已经老了。当然,这并不是说,老板没有骚扰过雅琴。平时有意无意的言语
挑逗和搭肩摸臀自然少不了。就在上个月,雅琴和老板陪一个客户,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杰克借着酒劲靠在雅琴的
身上,毛绒绒的一只手还搭在了女人的膝盖处。雅琴朝边上挪了又挪,那色鬼愈发黏上来,脏手竟然一点点伸进西
服套裙,隔着薄薄的丝袜抚摸起女人的大腿来。雅琴不动声色,等到了一个交通稀疏的地方突然喊到:
「小王,快停车!我要吐酒!」
司机赶忙停下车来,雅琴拉开车门,干呕起来。
「刚才那个客户多灌了我几杯,坐在后面一晃直恶心,别把车弄脏了,小王,你们先回去吧,不远了,我慢慢
走过去,也醒醒酒。」
雅琴说完便下了车,关上车门,只剩下老板目瞪口呆。
当人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点半了。
「还积极哪?人家都快把咱们卸磨杀驴了,你光卖命有什么用啊?还不走动走动?」
雅琴抬起头来,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指的是什么。最近总公司宣布结构
重组,中国分公司虽然业绩不差却首当其冲,一时间谣言纷飞,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我有什么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家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送礼,礼薄了没人要,
礼厚了我也买不起呀。」雅琴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么呀!」徐倩凑上前来,「昨天会计部的芸儿跟我独家透露,说是各部门裁百分之二十,只多不少。」
雅琴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徐倩见状,压低声音:
「那个袁芳,整天事儿么事儿的假清高,刚才我看她悄悄儿去杰克办公室了,一进去就把门关了个死严。还有
那几个,」徐倩朝办公室另一边努了努嘴,「前几个星期就去了杰克家,我一黑人哥们儿就住隔壁,亲眼看见的,
准没好事儿。」
雅琴看着徐倩,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徐倩定定地盯了雅琴一会儿,恍然大悟道:
「临危不惧,该不是找好下家了吧?琴姐,咱俩关系不错,干脆,你把我当丫环带过去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雅琴笑起来,「我倒是想找下家,你瞧人家要吗?」
雅琴拿起一份旧报纸,翻到广告栏,顺手指着一则招聘启事念起来:
「诚聘文秘,未婚,二十五岁以下,品貌端庄。小倩,你看我哪条合格?」
这回轮到徐倩无话可说了,过了好一阵子,转身走开,留下一声叹息:
「说真的,琴姐,你也就品貌还算凑合。」
快十二点了。自从徐倩走后,雅琴再也无法专心工作。她确实正在找下家,也确实没有找到好的下家。原因其
实很简单,男人只喜欢年轻女人。有两家民营公司倒是看中了雅琴的干练和经验,可他们开出的薪水实在太低。雅
琴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但现在家里老老小小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文若一时又帮不上忙,甚至还在帮倒忙。
雅琴的午饭吃得很少,饭厅里沉沉寂寂,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大家匆匆填了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办公室想自
己的心事。
一个星期来雅琴睡得太少,已经是周五的下午了,她靠在椅子上托着头,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半梦半醒之
间,雅琴回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一个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进家门。
「妈妈,妈妈,我今天又得了一朵小红花,老师说我做值日不怕脏不怕累。」
「是吗?我家琴琴真乖。快去写作业吧,写完了出去玩儿。」
「今天没留作业,老师说晚上大家都要听广播电台,有重要的事。」
「知道了,妈妈单位也通知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还有,下个礼拜我们学校去四季青公社学农,我得把爸爸的军用水壶带走。」
「好的。」
天边最后的一抹红霞渐渐隐去,吃过晚饭的大人和孩子们都聚到了简易楼的楼顶。夏天和秋天的几乎每个晚上,
都有叔叔讲破案的故事,小雅琴可爱听了,有「一双绣花鞋」,还有「黑三角的故事」。不过今天,没有故事,叔
叔阿姨们都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送来阵阵牵牛花的清香。家属院里的有线喇叭
终于响起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噪音之后,一切又都静下来。轻轻地,来自遥远的太空,东方红的乐曲奏响起来,
那是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传来的天籁之音。雅琴记得清清楚楚,眼泪,从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科学家伯伯的眼睛里流
淌出来。长大以后,雅琴才明白,那天听到的,对于孩子们,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乐,而对于大人们,那是
尊严,一个曾经不得不把铁钉称为洋钉的民族的尊严。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雅琴唤醒,她赶忙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两点了。电话是老板打
来的。
「雅琴,四月份的报表做好了吗?」
「对不起,杰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数据报上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不急着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个班?我知道今天是周末,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找你,别人在不
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板。」
「也没什么,就是和华为合作的事,再见。」
雅琴的心沉下来,公司和华为是竞争对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合作的事,老板显然是另有目的。要么是裁员的
事?或者是,雅琴突然想到上个月汽车上的那一幕,心里一惊,难道他还不死心?雅琴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
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公婆婆家。
「妈,我是雅琴,晚上我又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八点前完事儿,就去您那儿把妞妞带走,要
是完不了妞妞就跟您睡,成吗?」
「雅琴,没问题,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给我。对了,上午文若打电话过来了。」
「妈,文若怎么啦?不是说好礼拜六晚上七点打的吗?」
「是这样的,孩子你别急啊,文若和中餐馆的老板吵起来了,这工打不成了,还给扣下了一个月的工钱。语言
学校也不给出续签证明了,说是旷课太多。」
「那,文若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办?」
「他说加拿大最近修改了移民法,好多中国人都在办,文若也想试试。中午你爸去把我们在单位里一笔公积金
取回来了。你能不能再和你们那个同学换点美元?」
「妈您这是干嘛?钱的事我想办法。」
「雅琴你别多说了,我们反正有退休金,留着钱干嘛?电话费贵,别让你们公司的人说闲话。好,挂了啊。」
放下电话,雅琴并没有着急,她只是生气。文若啊文若,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懂得「别人屋沿下,不得
不低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有多难!你一冲动,痛快了,我还得给你在后面收拾!加拿大移民,
有那么容易吗?听说移民律师起码要三千块钱,还是美元!当初出国,就没跟我好好商量,你一个学文科的,出国
干什么!雅琴越想越生气,不由得落下泪来。雅琴不是娇小姐,一个人带孩子也没什么,最苦的是出了事没个人商
量。自己的爸妈还有公婆老了,身体也都不太好,老人面前只能装笑脸。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做。雅琴抹干眼泪,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学鹏程通上了电话。
「鹏程你好,啊,是我,真对不起,无事不打搅你。你那儿还能换到平价美元吗?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
了,行,就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雅琴松了口气,起身接了杯凉水,已经三点半了。
鹏程是文若的大学同班同学,高大健壮,校篮球队的中锋,也是雅琴当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与其他追求者的
不同之处在于,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雅琴常常想,如果没有文若,自己也许就会嫁给鹏程,只怪当年满脑
子才子佳人,总以为四肢发达头脑必然简单。其实鹏程的头脑并不简单,而是很灵活很聪明,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一
塌糊涂。前几年鹏程辞职下了海,事业越做越大。
文若出国后多亏了鹏程帮忙,大到换外币小到换煤气罐,都是他一手操办。雅琴知道,这个老同学对自己至今
一往情深,但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发起高烧来,雅琴一时手足无措,
又不愿意深夜打搅老人,就打了鹏程的手机。鹏程二话没说,开着车把妞妞送到儿童医院急诊,吊了盐水烧便退了,
再送回到雅琴家里,已经过了午夜。
雅琴望着疲惫不堪的鹏程,充满感激:
「鹏程,要不,你就别走了,开车危险,客厅沙发上凑合一宿吧。」
鹏程凝望着心爱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搂住了女人,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雅琴,你瘦了。」
一年多来,雅琴第一次有了依靠,不由得啜泣起来。鹏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女人。雅琴靠着坚实的
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雄性身上特有的味道。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雅琴甚至感觉到了那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裤子
顶在了自己的胯间。有那么一瞬间,雅琴甚至希望,和鹏程发生些什么吧,就在今晚!然而,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过了许久许久,鹏程慢慢地松开女人:
「雅琴,早点儿睡吧,我得走了,让邻居看见,对你和孩子不好。」
雅琴不时地看着表,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终于,五点了!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去。雅琴一面佯装忙碌,
一面和大家道着别:
「您先走,我马上就完,好,好,周一见。」
人空了,雅琴的心情渐渐地紧张起来。到底会是什么事呢?会不会是要裁了我?那可怎么办?要不妞妞先换到
街道普通幼儿园去?不行,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会不会是又要骚扰我?可公司里年轻女孩这么多,也轮
不到我呀?要真是这样可怎么办?
此时,经理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也正在忐忑不安。
杰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建国门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杰克生在中部的小镇,靠着一个二流商学院的
MBA,艰难地混进了管理层。然而,在纽约,他永远是个不入流的红脖子乡巴佬,在公司,他也一直游荡在主流
之外。去年秋天,他被排挤外派到中国。九十年代,大多数美国人还把外派中国看作是流放,连杰克的乡下老婆也
不愿意跟他走。杰克垂头丧气地来到北京,却惊异地发现,这里的所谓知识精英,竟是那样崇拜美国,他们崇拜美
国虚伪的民主制度,腐烂不堪的金融体系,低级趣味的生活方式,甚至百无一益的垃圾食品。平生第一次,杰克有
了人上人的感觉。
很久以前,杰克在华尔街混过,他曾经希望通过婚姻挤入金领的圈子。然而,那些矜持的职业女人对红脖子嗤
之以鼻。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娶了老家的邻居姑娘。不过,杰克在华尔街并非一无所获,他的性趣味有了很大提高
:面对衣着暴露的风骚女人,他的身体毫无反应,而见到白领套裙,丝袜和高跟皮鞋,却激动万分。当然,在纽约,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意淫。而在中国,他却可以大显身手,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反性骚扰法,而且,一个外国
人,只要不犯命案,顶多驱逐出境。杰克,这株老枯木,终于逢春了。
今天,杰克根本不是要和雅琴谈什么工作,也没有任何其它正经事情。他是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完成一个心愿
:奸污这个漂亮的女下属。半年前,杰克和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在三里屯的酒吧里多喝了两杯,借着酒劲吹嘘,说
他当年在华尔街实习时,有多少白领女人投怀送抱。老约翰知道他的底细,当即打赌,要杰克在一年内要把手下的
七个女人搞上床。杰克确实喝多了,稀里糊涂便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真正实践起来,杰克才发现,比想象的要难得多。这里的女人都很精明,你要是拿不出实质的好处,人家根本
不上钩。转眼半年过去了,杰克束手无策,暗暗心焦。突然,公司宣布结构重组,杰克意识到,机会来了,对别人
是祸,对他却是福。果然不出所料,短短几个星期,他就一举拿下了手下的四个少妇,现在还剩下雅琴,袁芳和徐
倩。徐倩还没有结婚,嘴快人也比较麻烦,杰克决定先放一放。袁芳已经沉不住气主动找了他,杰克讲得很清楚,
要想保住职位,星期天去他的公寓。杰克相信这个新婚的小少妇基本上已经搞定了。至于雅琴,比较棘手,通过几
次试探,他发现,这个女人阅历多,头脑冷静,不象小女子那样容易惊慌失措。为此,杰克思考了很长时间,定下
了自认为周全的计划,一定要把这个充满挑战的成熟女人弄到手,就在今天!
其实杰克心里并没有把握,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
杰克从房间的这一头踱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杰克拉
上窗帘,拧亮台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暧昧之中。他坐进舒适的老板椅,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措施默想
了一遍,然后,合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雅琴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小镜子慢慢地补着妆。三十多岁了,雅琴仍然是美丽的。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真
丝衬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裙,一丝不苟的发髻更显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三十岁的女人是完美的,她们不象二十岁的
女人那样生涩,也不象四十岁的女人那样沧桑,她们稳健,独立,又善解人意,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最饱满也最
富于激情和渴求。
时针指向了六点。雅琴站起身,整了整衣裙,走向经理办公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守住底线,
其它的就随机应变吧。
两个同样万分紧张的男女,一个好色的老板,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下属,终于单独面对面了。
「杰克,让你久等了。我们怎么和华为公司打起交道来了?」雅琴先开了口。
「当然没有,我找你来是因为结构重组。」杰克开门见山,「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雅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还是镇静地说道:
「老板,你直说吧,我没问题的。」
杰克笑了笑:「雅琴,别紧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接到总部通知,咱们北京分部裁百分之三十。」
雅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杰克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不过,是平均百分之三十,业务不足的部门多裁一些,业务饱满的部门少裁,甚至不裁。」
杰克顿了顿:「咱们部,一个不裁。」
竟然会是这样!雅琴的心从喉咙口直接掉到地上,砰地一声。焦虑,像退去的潮水,无影无踪。她放松下来。
「雅琴,我还没说完,」杰克微笑着,「总部预测下半年客户量会急剧增加,咱们部副经理的位子不能总虚着,
总部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提一个,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
「真的?总部不派人来?」
雅琴的心又从地上升了起来,不过没有停在喉咙口,而是飞向了云端。她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按照公司的级别
制度,薪水起码能涨百分之四十,再加上自己的服务年限,还会更多。雅琴开始语无伦次:
「我会干好的!婆婆给我带孩子!我能加班!杰克,太感谢了!你让我怎么感谢你!」
杰克注视着面前欣喜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美丽的,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透着端庄和娴静。高耸的酥胸因激动而
微微颤动,纤细的腰肢之下,丰满圆润的臀部,被灰色的西服套裙紧紧地包裹着,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
鞋衬托着修长的玉腿,更显得亭亭玉立,风情万种。杰克感到口干舌燥,手心发汗。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梦寐以
求的女人,开始行动吧!就在现在!
杰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雅琴的面前,扶住了她柔弱的双肩。
「雅琴,不用谢,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杰克一面温柔地搂住女人,一面俯下身,在女人的耳边轻轻说到:「上次在汽车上没做完的事情,咱们现在继
续下去,好吗?」
仿佛落进了冰窖,雅琴浑身颤抖起来。他是有条件的!他是在要挟我!不行!绝对不行!雅琴开始挣扎,可男
人是那么强壮,一时竟无法挣脱。也许,他只是想摸一摸?也许,他最终会停下来?不,不要自欺欺人了,男人一
旦性起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想到自己为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提升,今后只要杰克在位,恐怕将是永无出头之日,雅琴不由
得悲从中来:
「公司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杰克一手紧箍着女人纤细的腰肢,一手抚摸着真丝衬衫下紧绷的乳峰。
「雅琴,那些年轻女人都不如你啊,她们又愚蠢又自以为是,哪里比得上你的魅力?雅琴,我承认,我是和她
们上过床,可那是因为得不到你!和她们做爱的时候,我想的是你啊!好几次,我都把你的名字喊出来了。雅琴,
我需要你,得不到你,我难受,不信,你自己看。」
杰克腾出一只手,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一根粗壮硕大的阴茎登时跳了出来,昂首挺胸。雅琴的一只小手被杰
克领着,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她本能地想缩回来,可还是被杰克强按下去。
「好粗大呀!」雅琴暗暗一声惊呼。婚前婚后,雅琴身边都不乏男人转来转去,可丈夫以外其他男人的身体,
她确实从来没有碰过。「看起来比文若强壮得多呢。」被浓重的男人气味包围着,一时间雅琴竟有些意乱情迷,握
着男人粗壮阴茎的小手也没有松开,甚至还轻轻撸动了几下。
「妈妈,你怎么了?」
一个童声在耳畔回响,那么清晰,是妞妞!雅琴猛地甩开手,奋力推开正隔着薄薄的丝袜,贪婪地抚摸自己大
腿的老板。
「杰克,你看错人了!」转身向房门奔去!
雅琴没能跨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你现在走出这个房间,就休想再迈进公司的大门!」
完了!全完了!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出!失业了!妞妞不能去高级幼儿园了!文若也不能移民加拿大了!雅
琴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像被劈成了两半,一个激忿的声音和一个无奈的声音在争吵:
「雅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些!雅琴,你自己说过的,别人屋沿下,不得不低头啊。」
「雅琴,不能屈服!你不能伤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
「只要他们不知道,又有什么伤害呢?丢了饭碗,苦了孩子,那才是伤害。」
「雅琴,无论怎么说,反正这样不好!」
「算了吧,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
激忿的声音愈来愈弱,无奈的声音愈来愈强。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雅琴的脸颊上。
杰克走近前,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女人:
「亲爱的,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副经理的位子,一大堆业务,都还等着你呢。」
见女人没有反抗,他开始亲吻女人的脖颈和耳垂:
「亲爱的,我需要你,一次,就一次,绝不再纠缠你,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亲爱的,你不寂寞
吗?你不需要吗?想好了,趴到桌子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我喜欢从后面干!」
时间仿佛凝固了。
很久很久。
雅琴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桌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弯下腰,解开套裙,任其滑落的,更不知道是如何把
连裤丝袜和内裤一齐褪到膝下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上身伏在了冰冷的老板桌上,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像木
偶一样,听从着老板的任意摆布:屁股再撅高一点,对,腿再分开一点,好,就这样,等着我。
悉悉疏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雅琴知道,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正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完成最后的
前奏准备。
「文若,快来救我!」
杰克盯着女人白嫩的屁股,臀沟间毛茸茸湿漉漉,暗红色的肉唇微微颤动,仿佛是在热烈地邀请。杰克心潮澎
湃,热血上涌。他一面贪婪地抚摸着女人白嫩的大腿根部,一面扶着怒不可遏的阳具,抵住水汪汪的嫩穴,老练地
轻轻研磨起来。
「文若,救我!我要守不住了!」
雅琴浑身燥热,快意和空虚从胯间一阵阵袭来。两年了,七百多个漫漫长夜,有谁知道,有谁理解,留守女士
的寂寞和渴求?!雅琴呻吟着,白皙丰满的屁股随着男人的摩擦,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啊!受不了了!我要!我要!快!我要!」
杰克得意地笑了,他双手把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晃了一晃,身体缓缓向前顶去。杰克看着自己肿胀发紫的龟头,
分开两片娇嫩的肉唇,慢慢挤入女人的身体,然后是黝黑粗壮的阴茎,一点点,一寸寸地紧跟其后。终于,女人丰
满的臀丘和男人健壮的下腹碰在了一起。
(雅琴伏在老板桌上,褪下裤子,顺从地撅起白皙的屁股,任凭老板粗壮的阴茎整根没入。)整根没入。
「啵滋」,「啵滋」,湿漉漉地,肉体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起来。
「哦,好舒服!」当巨大的充实从下体涌来,雅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呼。从未有过的体验,精神上的羞愧,
肉体上的愉悦。男人硕大无比的阳具,一次又一次顶到自己的丈夫从未到达的深度,也送来一波又一波从未有过的
欢娱。雅琴踮起脚尖,努力地迎合着男人的冲撞。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汹涌的热浪,滚滚而来。
杰克扶着女人的腰肢,不慌不忙地抽送着。经过半年的苦心积虑,辛苦耕耘,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粗壮
的阴茎被女人紧紧包裹,他品味着,享受着。
二十年前,杰克在一家投资银行实习,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三十出头,成熟干练的白领丽人,穿着考究的套
装和高跟皮鞋,每天的发髻一丝不苟。幻想着留在华尔街,杰克对女老板鞍前马后,竭力讨好。然而,美丽的女白
领从未正眼看过杰克,实习期满便一脚把他踢出大门。当杰克第一次见到雅琴时,吓了一跳,太像了!从举止神态
到衣着服饰,简直太像了!杰克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矜持的妇人弄到胯下!要让她自己脱掉裤子,撅起屁股,
趴在老板桌上,用女人最羞辱的姿势,乞求自己的侵犯!
夜色越来越浓。空旷的楼道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经理办公室还透出灯光。房门紧闭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沉重
的喘息,梦呓般的呻吟,结实的小腹和丰满的臀部相互撞击的「辟辟啪啪」,和粗大的阳具在黏渍渍的阴道里前后
滑动发出的「咕唧」「咕唧」的响声。
雅琴的双手紧紧扒住桌沿,白皙高耸的屁股前后摆动,爱液如小溪般流淌下来。配合着男人的一次次冲击,积
聚已久的肉欲在喷发。快感,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势不可挡。
「啊,啊,深一点!啊,别停!」
雅琴痴狂了。
杰克大声喘息着,女人的阴户紧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滚烫的肉壁一阵阵脉动收缩。肿胀的龟头已经又酥又麻,
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到底是成熟的女人!懂得如何取悦自己,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杰克踌躇满志,他享受着,
抽插着,平日里意淫的几张面孔,交替浮现在眼前:华尔街女主管,总部前台小姐,雅琴,刚搭上的国航空姐,还
有袁芳!想到袁芳,杰克愈发心驰神荡:明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后天美美地干那个漂亮的清纯小妇人!
(后天,要美美地干袁芳那个漂亮的清纯小妇人!)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杰克奋力抽送着,愈来愈急,愈来
愈快。胯下的女人开始痉挛,湿滑的肉壁紧抱着巨棒。一阵阵剧烈的收缩,一股股温热的汁水。杰克再也无法忍耐,
迎着喷薄而出的清泉,他深深一个突刺,一股浓浓的滚烫的精液,直射入女人的最深处。杰克疯狂地吼叫着,抽插
着,任凭一股股浓精,在女人的身体内狂喷滥射。
颤抖着,雅琴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桌上。
当雅琴疲惫不堪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她和衣倒在床上,便沉沉地睡去了。雅琴没有
时间悲哀,她实在太累了。明天一早,她还要把女儿接回来,然后去找老同学换外汇,赶在银行关门之前给远在天
边的丈夫寄去。她没有时间悲哀,她也不必悲哀,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切都是新的。
睡梦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来。
电报大楼的钟声报响了午夜十二点。
一个普通的白领女人平凡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